J.RK/幻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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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特传]中篇架空-侍从(主重漾)-6

「哈啾!哈啾!哈啾!」放下抹布,连续三个喷嚏让褚冥漾觉得鼻子要掉下来,摀著脸憋了半天才硬忍住第四个。


揉了揉脸,待搔痒的感觉过去后,他赶紧继续清扫的动作。

整理完小厅,将少爷待会要看的书摆上餐桌后,他才从房里退出去,临走前又瞥了眼花瓶。

火红的长壽花在风中摇曳生姿,和褚冥漾所见过的都不同,少爷带回来的花束颜色豔红花瓣层层叠叠,非常茂密美丽,一点也不输前几天带回来的太阳红。


高冷深山到底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花?


褚冥漾纳闷、不解,可每当他见到奇异的花种惊叹的以为『这应该是极限了。』的时候,隔天起床又会被少爷带回来的新品种刷新三观,搞到他都要以为自己以前居住的平地才是真正物资匮乏的地方。


少爷每晚跑出去摘花的行为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,而他帮他準备好要看的书,以及午茶甜点,也持续了一个多月。


从悬崖回来以后,他们之间隐隐约约有些不同了,不再是单方面的主仆关系,而是双向的互动。


他知道那个人雨天会特別喜欢喝热茶、练完剑术后会想看哪些书、吃饭的时候习惯从面前的开始吃,而少爷也同样,慢慢洞悉他的习惯。

每当他心情不好跑去睡觉,隔天见到的花朵肯定开的繁盛;晚上忘记关的窗,起床时一定关着,衣橱里凭空冒出来的厚外套......等等诸如此类,生活中很细小的地方,他们都渐渐开始有些不言的默契。


只有彼此才能够明白的,很小很小的默契。


对于这样子隐密的亲近,褚冥漾暗自在心中窃喜-------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高兴,但一想到跟那个人关系变好,嘴角就会忍不住的上扬。


就像现在一样。

微笑着关上门,褚冥漾哼起歌、轻快的走去厨房-----在一会少爷就要回来了,他得去準备甜点才行。









「哈啾!」


盘子中的桂花糕晃了两下,险些滑出去,稳住拖盘后褚冥漾用力的将鼻水吸回去。

脑袋有点热,好像感冒了。是说他来这里半年,都还没生过病,也不晓的得宅邸里有没有医生?


没有想太多,随便的担心几下后他拖著有些沉的身体走回房间,一进门就看见练完剑的少爷没有坐下,背着门站在窗边,不晓的在想些什么。


有什么烦恼吗?


虽然纳闷,但是褚冥漾没有问出声,轻手轻脚的将拖盘放到餐桌上,他张开口想要说话,结果鼻子一阵痒,喷嚏不受控的爆出来。


少爷转过身,像是早就知道有人进来似的,一点也没有突然见到人的惊讶。苍蓝色的眼珠在他身上来回扫了几下,半晌那个人皱起眉「你不舒服?」


「好像感冒了。」他老实的交代,「可能是因为最近早晚温差大的关系。」


不说还好,一说痒的感觉就氾滥成灾,低下头褚冥漾忍不住又死命的揉了脸好几下,好不容易舒服点就看见一双黑色的皮靴踏到了面前。


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少爷伸出手按在他的额头上,褚冥漾还没从微凉的体温中反应过来,那只手就被收了回去,接着、少爷的脸忽然放大。


鼻尖贴着鼻尖,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人温热的吐息,湿润的水汽擦过自己的双唇、消散在空气里。


褚冥漾瞪大眼睛,脑子一片空白,直到抵在额头上的温度消失,才慢慢的恢复过来。


呆呆的望着退后几步站定的人,他整个人以极慢的速度运转,少爷伸手、额头抵上来,他们刚刚好像靠的很近,连鼻尖都撞在一起,他可以感觉到他的每一个呼吸,除此之外.........


除此之外,褚冥漾还听见自己的心脏,跳的特別快。


还来不及去想这意味着什么,让他风中凌乱的始作俑者率先打破沈默,「去休息。」


「啥?」慢了好几秒褚冥漾的脑回路才连接回现场,「不对,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----」因为中途跑去做甜点的关系,他房间才整理到一半而已。


「去休息。」像是没听到他的抗议般,少爷再度重申一次,末尾还强调的补了句「立刻。」


命令的语句,强势并且不容辩驳。平常总显的淡漠无争的人一下子锐利起来,蓝色的眼珠像两把飞刀钉过来。


朝夕相处大半年,褚冥漾知道一旦那个人用出命令语句,事情就绝对没有转圜得余地,在坚持下去就是拿肉身去撞冰山------少爷不高兴,平常收住的压迫感就会外溢,那种压力一想到就让人头皮发麻,仿佛有把刀悬在脖子上,随时会落下来。


作为古堡的主人,他不高兴就和天降爆雷没两样。打扫和少爷的怒气,这两件事根本不用比,孰轻孰重一目瞭然。


不再争辩,褚冥漾乖乖回到臥房,还没躺下就听到门边传来动静-------只听喀嚓几声,端着拖盘少爷开门走进来,整个动作流畅到像是门跟本没锁。


破坏门锁的人进到房里后,先是走向桌子把手上的东西放下,接着就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.......等等,这是要监督他休息的意思吗?压力也太大了吧!


这样谁睡的著阿!


褚冥漾一边炸毛,心里头却也隐约察觉到一丝古怪。少爷并不是会大惊小怪的人,从刚刚到现在他每一个动作都很反常,带着一股急切。


他在紧张,为什么?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,看个医生不就..........阿。


「少爷,宅邸里是不是没有医生?」


静默了一会,那个人才有点慢的开口说话「....有,但是他们只擅长处理外伤。」起身,走到桌边少爷从拖盘中一把抓起好几个像是蜡烛的东西「这是薰香,有助眠的效果。」


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,就迳自点燃所有薰香,一时之间满室的烛光。


看着摇曳的灯火,褚冥漾呼出一口气-----------难怪少爷会紧张,他总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。

宅邸里没有能够看病的医生,要看病只能下山,而下山坐马车连夜赶都至少要一天一夜,如果发起高烧,有几个人能熬过颠簸的路程,幸运就医?


至少他不能。


放下最后一根蜡烛,蹲着的人站起来看向他,「好好休息。」


「知道了。」摸着后脑杓,褚冥漾认真的点点头,不敢在拖,乖乖的爬床躺下。


………….说是这么说,但是旁边坐了一尊大神想要秒睡还是有点困难。

左右翻了一下,最后他果断放弃刻意入眠的作法,决定等薰香发挥作用,自然睡着。


睁开眼睛,他看向坐在旁边的人,问出一直很想问的问题「少爷,你都没有生过病吗?」


刚才听到就觉得很奇怪了,这么大的宅邸居然没有医生超不寻常,要知道贵族的命很值钱,就算重柳一族做为北方王的末裔被国王厌弃,瘦死的骆驼应该还是比马大才对阿?


「我们一族拥有特异的体质,不会像普通人一样会生病。」漂亮的手指翻动书页,眼睛没有离开书本,少爷头也不抬的回答。


说话的人很是云淡风轻,但是褚冥漾听了却差点没跳起来「你百毒不侵阿?」这也太牛了,连病都不会生,这么特別走在路上会不会被打晕带走换钱阿?


被他的惊呼打扰到,少爷放下书,沈默的盯着他,那目光让褚冥漾感觉自己被鄙视了,还是被看的最扁最平脚跟碾三下的那种超级鄙视。

…….阿他就小老百姓思维阿,何况他自己就是被这样带过来的。


就在他被视线杀到想躲进被窝时,少爷才又低下头,再次开口时语气有点臭「只是不会生病,毒还是会中。」


所以不是无敌就对了。


不知道为什么,在听到那个人也有怕的东西时,褚冥漾忽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。

无论是宅邸哪个下人,都希望自己的主子越强越好,这样才能够撑起家族、庇佑底下的人,但他并不这么希望,他不希望少爷成为所向披靡,名字报出去就可以吓死一票人的传说。


褚冥漾晓得自己的想法很怪,但是........一旦变成那么强悍的存在,感觉少爷就会一个人走到很远的地方。

没有人追的上、他也跟随不了,就这样一个人孤单的立於无人之地,然后在某一天彻底消散。


光是想,他就很害怕,所以少爷也是有弱点真是太好了........


不知道是不是薰香起了作用,褚冥漾想着想着打了一个哈欠,没多久便沈沈的睡去。









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他被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吵起来。


矇眬间他听到总管用气音说话,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「少爷,仆跟主终究不同,这不合规矩。」


书页的翻动声后,熟悉的声音出现「他并不是以奴隸的身份进入宅邸。」


「你以为,我什么都不知道吗?」


也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怎样,总管没有回话,突然沈默下来。


过了好一会,少爷才慢条斯理的开口「在南方的见证之下,叔父将宅邸全权讬付给我,在这座宅邸我说的话,就是规矩。」


褚冥漾听到咚咚两声、像是膝盖撞到石砖的声音


「是。我等等就重新将他的房间準备好,日后伙食也会升到和您一样的水平。」


「恩。」像是满意总管的识相,少爷不咸不淡的应了声。


「还有事?」


「东方传来了讯息,大海最近很不平静,有内陆的人在暗中提供武器给海上民族,这是嫌疑人名单。」


「告诉东方领主,我会负责清洗内陆,请他專心守住沿海战线。」


「下去吧。」


「是。」


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远,过没多久褚冥漾又失去了意识,在醒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一片灰白------在过一下,旭日就会东升。


撑着像是要散架的身体,他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来,回头望向旁边的椅子,少爷已经不见踪影。

是出发去调查了吗?


才这么想完,门就被人打了开来,一身劲装的人站在门口,像是没想到他会醒著似的,少爷罕见的露出愣住的表情,几秒后才反应过来,急急的走过来。


「在睡一会。」直接就将他按回床上,少爷一如往常的强势发话「你烧还没完全退。」


褚冥漾很想说什么反驳,可奈何喉咙像有火在烧,张了几次嘴连个碎音都吐不出来,就在他还想继续试的时候,一只手摀住了他的嘴吧。


蓝色的眼睛瞇成一条线,像是某种挟带怒火的野兽。


「別说话。」


褚冥漾立马很孬的僵直,整个躺平任由人检查。

又伸手量了几次他的体温,确认温度不算太高后,少爷往旁边退开「不要劳动,多休息。」


语落,就往门口走。


看着那个人腰间背上一整排的刀具,褚冥漾顿时忘了酸痛,用手肘撑着身体,死命的将右手伸长一最终,他摸到了外袍的一角。


被拉住的人站定、回过头来「放手。」


冷淡的语气让他一瞬间怕的险些松手,但牙一咬还是坚持下来了,褚冥漾不晓得自己到底哪来的胆子。

他什么都不晓的,唯一清楚感觉到的就只有害怕。

少爷好像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情,背着满满的刀剑,一个人去。

敌人也是孤军奋战吗?不可能吧。

他不敢细想下去,在失声之际褚冥漾所能做的,就只有一昧的加深手头的力道。


「.....................」看着被握出皱折的布料,那個人蹙起了眉,却没有任何的动作。


没有强硬的将衣服扯回来,少爺凝视著他,蓝色的眼眸就像闪烁粼粼波光的大海,深邃、明亮、沈稳,光是看着就能够让人静下心来。


那是心志坚定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。


「我明天正午前就会回来。」少爺忽然走回来,有些冰凉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「好好待在古堡,养好病等我回来。」


那个人不仅没骂他,还说等我回来。

褚冥漾整个脑袋像著了魔似的反覆播著那句『等我回来。』,连手都忘记要施力。


衣襬從手中滑落。

他就这么当机般的坐在床上,目送少爺走出门,久久回不了神。


这应该是不讨厌他的意思吧?

讨厌?喜欢?等等,他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。


褚冥漾被自己的脑回路搞的六神无主乱轰轰的,可乱?为什么乱?

因为挖掘到问题的存在,所以乱。


深呼吸一口气,他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排开,望着空荡荡的房间,嗅著还残留香气的空气,他整个人渐渐脱出混乱,清明起来。


他好像........不对、没有好像,而是更为直接的------

他喜欢上少爷了。


绯红一路由脸颊沿烧到耳垂。

他忍不住用双手摀住脸,像是面对天崩地裂般的不知所措。




后记


稍微把进度调拉快一点,皆下来就是我一直很想写的7了OWO

为了写7特地花时间生出5跟6,可恶为什么不能快转写到那呢QWQ


总之喜欢一样可以点心留言推推WWWW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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